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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结伴(1 / 2)


南宋绍兴四年,岳飞收复襄阳六郡,出师大捷。

班师回朝,大军途径嵩山少林脚下,闻伶仃草木之中有婴孩啼哭,寻得一弃儿,认做养子,取名岳北幽,托养与少林寺中。

绍兴十一年,岳飞于北伐途中,受宋高宗赵构以十二道金牌召回,高宗与丞相秦桧罗织搜剔了“指斥乘舆”、“坐观胜负”等数条罪名,将岳飞赐死于风波亭。

时年岳北幽以七岁稚龄,秘回临安奔丧。十一年后,岳北幽投戎抗金,决胜千里,百战不殆,受封镇北将军。

绍兴二十四年,祭天大典,太常寺卜卦国运,得四字曰:多事之秋。

这年三月,金人大举南侵,宋朝不敌,高宗狼狈出逃至扬州,渡江之后经镇江府再到杭州,到处奔窜于江南一带。

宋相秦桧一力议和,高宗第三子建王赵眘与大将军岳北幽,并数位赤城忠心的文臣武将集体上书反对。

彼时高宗借病不朝,以秦桧代理国事,奏章并至秦桧手中,朱笔仅批下一字:阅。

这年九月,高宗一意孤行,与金人立下盟约,每岁纳贡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匹。

这年十月,江湖上风波掀起,江南正派与江北魔道嫌隙已深,一触即发,正派以六大派为首,渡过长江,与魔道火并,重创魔道九堂十八帮。

此事血腥太过,引起各处动荡,不少宵小绿林趁机做乱,惊动朝廷。

十一月,朝廷出禁武令,以此遏制江湖门派坐大。

这年的十二月,中原多地地震,死伤枕藉震动朝野。

太常寺卜的那一卦,曰多事之秋,奇准无比,可谓一语成谶。

这一年十二月,十六岁的江重雪捡到十三岁的孤女周梨,就此结伴同行。

边境土城是个小地方,小到微乎其微,连名字都忘记叫做什么。

黄土垒成的四面城墙不堪一击,风雨都能击溃,何况地震。

老百姓管这叫地龙翻身,天上住着神仙,地下蛰伏巨龙,天子不行贤政,触怒了天上的神仙,所以叫地下的巨龙翻了个身。

地震过去三天,土城已化作废墟,命大没死的难民窝在犄角旮旯里,望着外面的尘土腥气风雨欲来,盼望着朝廷快来救人。

朝廷还没等来,屋漏偏逢连夜雨,十二月的大雪就在这时降临,下足了五天五夜后,没被地震压死的人倒被风雪冷死了不少,就是没有冷死的,出来觅食时被抢食的人打死的,寻着孩子丈夫哭死的,没力气爬起来被饿死的,死成了一片惨状之后,朝廷救灾的人影依旧一个都没见到。

周梨原本以为自己活不了。

靠着啃木屑喝雪水挨到了第六天,她已经头晕眼花,都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又身在何处了。

但骨子里的天性使然,她不想放弃等死,于是用手趴着断木在凄风苦雪里撕心裂肺地呼救,其实已经喊不出声音了,嘴唇也被冻得合不起,十根手指头上鲜血淋漓。

不知过去多久,她实在喊到脱力,以为自己快死了。

周梨没有等到死亡,她等到的,是一袭红装自大雪中苍茫而来。

江重雪途径这座土城,眼睛里到处是饿殍遍地,翻了几具倒在雪里的躯体,无一存活,早被大雪冻僵了尸身。

所以他听到救命声时心里极其纳罕,以为是自己听错。寻声找去时,发现声音从一片断壁残垣下发出。

周梨被压在地下至少两丈有余的地方,想捡她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江重雪命中注定要捡到周梨,所以就是有千难万险,最终也还是会成功。

彼时江重雪挖了半个时辰,才挖出个半丈不到的小坑,根本连周梨的脸都看不到。

盯着这个千难万险看了半天,江重雪放弃了徒手去挖的愚蠢想法,背上的刀出鞘,流转出漂亮至极的刀法,不消半会儿,就刨出了个两丈来深的大坑。

刀光迎着月色贴面而来,险些给周梨那张小脸造成毁容。幸好江重雪及时收住了刀,把刀往后一插,准确入鞘,然后俯下身来,打量周梨。

周梨的脸漆黑,面黄枯瘦,眼睛半合着,一动不动,让江重雪以为自己救了个死人。谁知周梨的眼睫毛颤抖几下,把眼睛睁开了。

月色沾了雪的缘故,亮得发白。红装背刀的少年立在流丽的雪月之间,唇红齿白的脸庞透着举世无双的漂亮,眉眼里有邪气,被月色照见时益发显得光彩夺目。

神仙!

周梨的第一反应是她遇到了神仙,她还未见过有这样漂亮的凡人,他一定是来救她的。周梨惊惶地看着他,干枯的嘴唇在动,想求他救她,可惜发不出声音。

少年裹在红衣里,居高临下,蹲在雪地里轻笑,“你要我救你?”

他腻白的手指从袖子里伸出,摸了摸周梨的脸,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我为什么要救你。”

因为你是神仙呀,神仙怎能不救人呢。她眼睛里渗着水,奢望地看着他。

少年的手指上凭的多了一颗泪珠,他见她哭了,开心地笑起来,歪着头想了想,“好,我救你。不过,我若救了你,从此以后,我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你可答应么?”

周梨使劲点头,她现在只想活命,至于他说了什么,她反正一概都答应就是。

江重雪把手伸到她面前,周梨看到那张好看的面容朝自己覆盖下来,他说,“来,把手给我。”

周梨被少年救起来后因为体力衰竭而昏迷了一小会儿,少年喂了她一点食物,又喂了她一点酒。他身边未带清水,只有一个酒囊,清冽的酒液燃烧过周梨本就干枯的喉咙和食道,呛得她剧烈咳嗽,哆嗦个不停。

少年斜过嘴角,拂了拂身上的落雪,把酒囊别在腰畔。他身后悬了柄大刀,那刀几乎比他肩膀还宽,少说有六七十斤,他身形颀长清瘦,年岁又小,但背着这刀恍如背着一团空气般轻松自在。

“你可还记得方才应过我什么吗?”他声线冷淙淙的,让周梨打个激灵。

周梨被清酒刺激的喉咙能发出难听的声音了,干枯得像是要行将就木了,“记得,答应了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脸颊红彤彤地说。

少年眼尾上挑,“记得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她轻声,“周梨。周公的周,梨花的梨。”

他一笑,挑了眉讪讪的,“名字是好,可惜你全身上下,衣衫褴褛,面色如菜,根本配不起一个梨字嘛。”

周梨:“……”

这人是不是恶劣了点,这么正常这么好端端的两个字,也能让他贬得一文不值。周梨七岁那年曾经被一个私塾先生收养过,这名字也是先生起的,姓也是随了先生的,因为先生捡到她的时候正是在一棵盛开的梨花树下。不过不到一年,那位先生就病死了,周梨哭了一天一夜,把先生埋了之后,再吃完家里最后一粒大米后,又开始继续流浪起来。周梨身上身无长物,想来想去,唯独拥有的,只有这个名字而已,所以对这个名字,她是视若珍宝的。

周梨看到他身后的大刀,不敢顶撞他,“那、那你又叫什么?”

他抿了抿唇,半晌,“重雪,江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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