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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官我就是想出了让人洗手练(2 / 2)


此事不难。

越霓裳直接将他带到了城中一处童学之中。

裴道真本以为自己能看见仁善多智的老者,没想到所见的却是一不到二十岁的姑娘。

这姑娘生得一张有尖下巴的圆脸,肤色黝黑,手指粗壮,膀粗肩宽,穿着一身褐色布衣,若非一身书卷气,看着与寻常田间农妇别无二致。

“我就是想出了让人洗手练字的王无穷,见过裴郎君。”

“王无穷?书山无穷,天下无穷困之人,好名字!”

裴道真没想到这么一位小娘子竟然有如此一个名字。

王无穷双手并在身前,笑着说道:“小时穷苦怕了,随着连夫子学了写字之后便给自己起了这般名字,如今不求书山,不求天下,但求自己与所教孩童都能暖衣足食。”

这般小娘子与自己的儿子年纪相当,却能想出那等惠民之法,说话又斯文条例,裴道真敬重之外又添了几分喜爱之意。

“越管事,待丰州事了,可否让我在这童学里也教几天书?”

越霓裳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包粟糖,正递给童学中另一老师,听裴道真这般说,她道:“裴郎君若是想要与王助教在此共事,怕是要失望了,云州女子州学将成,王无穷诗文通达,对身边诸事体察入微,又善以小事讲大道,两年间所教童学成绩在应、云、蔚皆是一等,已被选为州学助教,下月便要赴任,麟云两处女子州学之中,她是年纪最小的助教。”

裴道真连忙退后一步行礼道:“王助教年少才高,敏思厚德,才有如今擢升之喜,可喜可贺。”

被这一蓄髯长者如此恭贺,王无穷终于显出了几分少年羞赧之态。

“裴郎君不必如此多礼!”

她也行了一礼,也是直手礼。

裴道真直起身哈哈一笑,道:“北疆着实好地方,如王助教这般少年人能不论出身、不论男女、不论年纪,只看功绩便得晋升,也难怪处处朝阳初升,显勃勃之态。能在北疆为一官吏,幸也。”

在他身后,越霓裳勾起唇角,浅浅笑了一下。

也非欣喜,只是想到了此刻的卫行歌。

在北疆为官吏是幸事?

若是知道裴道真是如何想的,卫行歌怕是会说一句:“裴大人真是天真可爱。”

“同光六年,你与御林军三校尉喝酒,是在招袖坊,可有招妓?席间说了什么?”

二更时分,骑了一日马的卫行歌坐在一无靠背的高凳上,眼前亮了一盏油灯,他对而坐了四个人,每人背后墙上有一灯,而前有一案几,上而堆满了纸张,正对着他从前记下的所做所行一一对照盘问。

发问之人说话急且厉,宛若审问犯人。

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卫行歌认真回忆,道:“未有招妓,所说乃是东都禁军部署一事,席间多是韩校尉抱怨禁军空饷一事。”

“你当日带了谁去?”

“应是李财多。”

有一人将他所说记录下来:“我们会在询问李才多的时候一一对照。”

满脸疲色的卫行歌点了点头。

此处是云州定远军胜邪部驻所,如这般暗室共有三十七处,今夜,这三十七处暗室都灯火不熄。

胜邪部,定远军中人数最少一部,也令十数万定远军闻之色变。

昔年,欧冶子铸剑,曾道:“吾每铸一剑,便铸一恶,故此剑名曰胜邪。”

定远公以“胜邪”名此部,正是盼此部能扫尽定远军中诸恶。

卫行歌带回来的五百人,连同他自己被打乱队伍次序逐个接受“询问”,身为主将的卫行歌已经在此处坐了足足两个时辰,回答的询问数以百计。

这些问题多是他某年某月某日见了何人,说了什么,可有悖定远军军规,他在东都四年,有些事太过久远,根本记不清楚,可他稍有含糊,而前之人便会追问不休,直到他将一事讲明为止。

一直这般下来,铁打的人都熬不住,他头脑渐渐空白,回答得越来越慢,只靠一口气强撑着。

眼见卫行歌交代之事已攒出了两寸高,主询之人对身旁之人点了点头,那人带着一摞纸出去,不多时,一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约有二十五六上下,生得极瘦,显得眼睛很大,一头束在脑后的发辫只到颈部,长颈窄脸,颧骨微挑,陪着一身青黑斜襟袍越发显出了几分凌厉之气。

一见她,卫行歌有些吃力地笑了:“雅歌。”

卫雅歌盯着他,只冷声道:“纯钧部卫行歌,你所统五百兵士,嫖娼者二十二人,酗酒者二十七人,参与私斗者七十六人,与人私下勾结者七人,共计九十七人,你身为主将统管不力,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卫行歌猛地从凳上站起:“绝无可能!”

卫雅歌将一摞纸放在他而前。

“截止此刻,你部还有一百四十四人未接受询问,可如今也已有近百人触犯军律。”

卫行歌低头看了一眼,又看向门口处,一汉子正站在那。

是他的副将宋岳。

“行歌……雅歌副将所说,是真的,宋充……嫖娼酗酒,亦挑起私斗……”

宋充乃是宋岳族弟,也颇得卫行歌信任,大家私下兄弟相称,谁也没想到,他在这四年间竟然就成了如此样子。

“嫖娼一次,杖百,逐出军营,收回军属优享之田亩,发现时已犯两次以上,斩。酗酒同例。私斗者视首从定罪,与人私下勾结者,斩。”

卫雅歌看着卫行歌,她的声音如这暗室一般晦暗冰冷。

“你麾下宋充及其中十六人,必死无疑,云州所驻定远军都将看着他们被斩首示众。”

十八岁到二十二岁,朝夕相处的兄弟,一起想着回北疆杀蛮族的兄弟,困在东都互相开解乡愁的兄弟。

他把他们带回来,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卫行歌只觉得自己胸口都要裂开了。

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卫雅歌幽幽说道:“卫行歌,你带着他们去东都,好不容易带回来只能看着他们死,这样的定远军,你还想呆么?元帅说了,以你之功,可当平州守军,倒是安乐清静。”

今年才二十二岁的年轻人猛地抬头,他的眼已赤红。

“我统军不力,按律当罚,多少刑杖,你们只管打来!再犯下次我自请除姓!”

“可我是定远军之人!我死都是定远军之人!我只会死在冲杀的战场上!”

他要为元帅拿下白山黑水,不到那一日,他绝不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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