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吗？”麦都接过剧本翻了翻，“不需要保密吗？”
“没事，看吧。”萧彦何说完又去喝了口水，这才回来准备开拍。
麦都也准备好了，站定后又把台词默了一遍，在心里说了几次自己可以的，然而导演喊开机的瞬间，他还是直接僵在了原地，镜头对着他让他特别紧张。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自己初中的时候，他那个时候学习成绩非常地好，经常作为学生代表出席各种场合，他也一直因为这件事自豪。
直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开始传起他是双性人的事。
虽然现在大众对双性的看法也很严苛，但前些年比现在更严重，那时候明面上没说什么，私下的指指点点的人却很多，当着他的面说难听话的人也有。后来学校出面制止了谣言，至于是出于麦家的压力还是什么麦都也不清楚。
因为他那之后就转学了，也不再站在人群目光之前。
那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让麦都有点窒息，念起台词来硬邦邦的，有段断续，第一句都没说完就被尹元明喊停了。
“你怎么……”尹元明吼到一半，忽然想起刚刚答应了萧彦何的话，低骂了一声，烦躁地抓起头发来。
萧彦何在旁边也察觉了不对劲，朝尹元明摆摆手，便走到麦都身边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没事吧？”
麦都抬起眼看他，眼眶有点红，摇摇头，小声跟萧彦何道歉：“对不起。”
“没事。”萧彦何看麦都此时的样子微微蹙起眉，他额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明显不是紧张这么简单的，“你怎么了？还能继续吗？不能我跟他们说一声换人……”
“我……”麦都很想说自己能行，但想了想又不太确定，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道：“镜头……在拍我……会被很多人看到……”
他的回答倒是不出萧彦何的意料，面对镜头会紧张几乎是大部分新人都要走一遭的经历。他起初只是抱着带麦都试试的心思，现在看他这样反倒有点不是滋味了。
“没事，第一次都会的。”萧彦何叹了口气，拉过麦都，从身后搭着他的肩膀把他转了个方向，让他面对着镜头，“这样会害怕吗？”
麦都摇摇头：“不会，它没在拍。”
“其实拍不拍都一样的，它只是死物。”萧彦何道，“不要怕被看着，站在这里，你就是演员了，知道吗？”
麦都歪过头，疑惑地看着萧彦何：“演员就不怕被人看着吗？”
“演员就是要被人看的。”萧彦何笑道，“看着你的也只是人，不会怎么样的，不用太紧张。”
“只是……人？”麦都愣了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镜头是死物，看着我的都是普通人，他们不会干什么。”
“对。”萧彦何道，“你不要想你在干嘛，要想好，你是谁，他们看着的人不是你。”
麦都点点头：“我是你的同事。”
“没错，再来一次试试。”萧彦何说着在麦都头上揉了一把，便走回镜头后，让尹元明继续。
麦都深呼吸了一口气，一直在心里重复萧彦何跟他说的话——他们看着的人不是自己。
等都准备好后，导演重新喊了开始，等场记打板后麦都脸上扬起一个笑容来，声音也染上了笑意，对着自己的“同事”说道：“听说老板昨晚跟舒云求婚，老太太被气进了医院呢，你说老板放着那么漂亮一个大明星不要，怎么就看上舒云了呢……”
他说着喝了一口水，此时萧彦何从门口走了进来，一把扯过麦都的手，神情同方才几乎差不多，低着声音恶狠狠道：“你刚刚说什么？”
他这会动作有点大，直接把麦都手里的水打翻了，一次性杯子直接掉到了地上，这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事，连麦都也愣了一下。
尹元明见状要喊停，却见麦都忽然堆起一个笑容来，空着的手拍了一下萧彦何的肩膀，说：“原来是你小子啊，干嘛啊，你看我衣服……”他说着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僵硬起来，逐渐染上了尴尬的味道，“你今天怎么了，怪吓人的。”
见他闭了嘴，萧彦何眉头皱得更紧，继续说出了自己下一句台词：“你刚刚说舒云怎么了？”
“舒……舒云……”麦都看着萧彦何带着寒气的眼睛，脸上笑意消退了不少，但嘴角依旧强撑着，咽了口口水，不明白昔日温和亲人的同事怎么变得如此可怖，“舒云跟老板在一起了……”
萧彦何闻言甩掉麦都的手，快步转身走出了镜头外。
尹元明立刻喊了“停”，脸上全是笑意。
麦都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安抚着自己过速的心跳的，等平静了一会才开心地蹦跶过去，凑上去跟他们一起看刚才拍的效果。
萧彦何见状退开了一点，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伸手在上面揉了一把，笑道：“干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