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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1 / 2)


07

徐相年:……

几乎是瞬间,她的脸颊边泛起微红,心跳犹如擂鼓般震动,面上却还放缓着语气,轻声喊:“西寻?”

听见她声音的林西寻眸子动了动,却依旧有些失焦。揽着人的双手使了些劲,使徐相年不得不低下头,与她视线平行。

上次距离这样近,是在七年前。徐相年有些难过于如今的她并不清醒,大概率也不会想与自己贴这样近,刚准备哄着她松手,女人面颊便蹭了蹭她的脖颈。力道很大,并没有放轻,与俞敛双家养的那只暹罗猫一般,动作粗鲁、但心脏却为之动作而鼓动。

徐相年听见林西寻用认真的语气说:“爱你。”

她愈发控制不住将她与猫联想,思维有些混乱,她轻吐了口气后,问:“先松手可以吗?”

“可以。”林西寻目光终于聚了焦,盯着她,“但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徐相年说。

“为什么我说了爱你,你不回答我?”林西寻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徐相年沉默地注视着她,心内怀疑她没有喝醉的想法在这一刻升至顶端。可随着声音的加重与情绪变化,那无可躲避的无奈使她放弃了思索。

喝醉与没喝醉有什么区别?

徐相年只要西寻得到的永远是她喜欢的答案就好。

*

到小区时,环顾巡视的保安闻声而至,一句呵斥尚未出口,便看见了徐相年与她扶着的人。年过五十地中海的保安沉思几秒:“徐小姐,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谢谢。”徐相年笑笑。

保安似乎还想问话,但夜深人静,周遭除去常年亮着的灯外空无一物,分不清是环境恐怖还是自身恐怖的保安联想起社会新闻与对方家境,打消帮忙的建议,只是在人走后疑惑两人关系,又思考了好一会,才又被野猫叫声吸去注意。

上电梯,到家,开门,开灯,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靠门便是沙发,林西寻极其有反客为主的心,无需徐相年提醒便松开缠着她的手,自己坐下。

徐相年为她倒了水,却得到“不想喝,想睡觉”的答案,便松了口气,将温水放置于茶几中心,以防林西寻不小心推倒后,这才去为她收拾房间。

她搬进来尚未多久便要再次搬离,客房一直处于闲置状态。并不算太会做家务的徐相年靠在门边看了许久被杂物堆置的床,正准备睡沙发或快捷酒店解决一晚,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徐相年一顿,出门快步往下走。一片亮堂的客厅内,声响发出者正单手捂着头,两眼含着比方才更浓重的水包,刚见她靠近,便贴着她衣服开始哭,说自己想找她,但平地摔磕到头,很痛。

用她衣角擦完眼泪,又问她刚才去了哪里,口中甚至吐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徐相年哄她时想了好一会,才在记忆长河的末端想起,林西寻口中那位姑娘,似乎是高二那年当林西寻面给她递情书的学妹。

徐相年哑然着,安抚着摸她的手力度愈发轻了起来,看来是真的醉了。

被缠了一会,林西寻逐渐安静下来,主动提出要睡觉。

徐相年以为她是有些醒酒,要开始清醒。送她进房后刚准备保持距离,只留门缝让她及时听见动静,退后的动作便被方才还睡眼朦胧的女人察觉,生拉硬拽着,反而往前倒了许多。

“……你不是要休息吗?”

“你陪我睡。”

徐相年委婉道:“你自己也可以休息。”

喝醉酒的林西寻独有一套逻辑,先是质问她床那么大、为什么不能躺两个人,而后又往后靠,声音很低地道:“一起睡好不好?我明天给你吹头发……就像以前那样。”

她指的以前,并非相恋后,而是终于自陌生朋友熟悉一些后的军训期。

两人被分到同一间宿舍,林西寻并不习惯上铺,撒娇求徐相年和她换床无果后,愁眉苦脸睡了两天,腰酸背痛,却因为冷脸而不敢再找她,只自作主张在洗澡后抢先她几步占了她床很小一部分的位置,顶着自己漠然视线,心虚道:“打个商量吧……不换床,但一起睡好不好……我给你吹头发!”

室友并不安静,时常会在熄灯后进行交流,一片嘈杂中,没有人发现黑暗中逼仄的单人床上挤了两个人。林西寻贴着她的肩,迷迷糊糊地有点困,但还是照顾她心情,问要不要聊天。

徐相年没有回答,像是被当作默认,她便自顾自为她说起所见所闻,直到疲惫使她闭上眼,彻底安静的宿舍只剩徐相年一人目视黑暗,思考她所说事件的真实性。

那之后,林西寻自以为的谈判上瘾。军训期平稳度过,徐相年眼中这段超越普通朋友界限的亲密即将划上句点时,走读多年的林西寻突然选择寄宿,像是巧合般的,与她分至同一宿舍。

再度于床边看见她时,徐相年有一瞬间的恍惚,恍若时间真的如希望般倒退。

直到林西寻抬脸看她,又用可怜巴巴的眼神说自己睡上铺,搬出烂到没边的等等借口与补偿,她才有所回应:“嗯。”

思绪因为女人重复的言语而回笼,徐相年叹了口气,为她解开厚重外套的扣子。林西寻显然因为这一行为舒服不少,往后靠着,困倦,眼睛却还因为执着她未回复而半眯着,手也还使着一点点力,像是在用最后的力气抓着不想失去的东西。

徐相年看着她的面容,长久地,一如当时一般,心情平稳,连呼吸都未变化多少地应答:“好。”

这并不好,但徐相年想这样做。

*

晨光微凉。

被闹铃那声“兜兜转转的试探”①吵醒时,林西寻方从一场极长的梦境中脱身。她因为宿醉与琐碎的梦境感到头痛欲裂,直到闹铃被关闭,她才逐渐回神——

她并不在自己家。

外套半撘在床边的椅子上,窗帘已经被拉开,而站在她不远处柜前的女人此时正平视着镜子,细长指节缓而慢地系好扣子。

她身材高挑,眉眼出色,面色不虞,本该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类型,却又因为眼边那颗极细的泪痣使她连系领带都充斥着色气。

这一幕与梦境的结尾太过相似,林西寻许久自怔然回神。

喉咙很发涩,她仍未自断断续续有关昨夜的记忆中整理好全过程,镜前的徐相年便察觉了她直白的目光,侧过脸来。

“醒了?”她声音平稳,“不好意思,睡前忘记关闹钟了。”

这话本也充满色气,但徐相年似乎却未将两者联想,只道:“柜上有温水,难受可以喝一点。我定了醒酒汤,外卖会按门铃后挂在把手,喝完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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