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的话显然让尧烬更为恼怒，他冲进火光中，一把掐住了小鬼的脖子。
“你明知本王在那，你还敢踏着本王的脸面骗她签鬼契，当真是连鬼也不想做了么。”
“臭狐狸，你赶快放开我，我没有要伤害姐姐的意思。”
甄纯在又走进了几步后，立即认出来在尧烬手中不停挣扎的鬼影确实是白日里那只叫壮壮的小鬼。
此时的壮壮和白天清秀稚嫩的面容截然不同，整张脸青白交加，鬼气森森，五官像是糊在了一起，分不出个人样来。
而他的四肢更是诡异，犹如软趴趴的触手，和身体连在了一起，皮肉模糊，凸起得不正常的肚子上拉着一根一长长的跟肠子样的脐带垂落在地面，鲜血正顺着往下流。
隐约间，还有刺鼻的血腥味传来。
“姐姐救我。”
察觉到甄纯的靠近，壮壮立即转过头求救，没有瞳仁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没有温度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
甄纯被立即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她现在有点心情复杂，长这么大，她被人求着借过钱，被求着不要分手，但真没被鬼求过救命，尤其这只鬼白天还骗了她，害过她。
究竟是这个世界不对劲，还是这只鬼太傻缺。
“你们鬼也会得间接性失忆症吗？你这是忘了白天你还骗我签鬼契的事了吗？”
没忍住，她一脸古怪的看着壮壮问道。
“我没有忘，但我并没有真的要伤害姐姐。”
壮壮话音刚落，又被尧烬的狐火烫了一下，发出凄厉的尖啸，凝实的鬼影顿时萎靡不振，看上去焉巴巴的，好像还有点可怜。
甄纯感到诡异又有点想笑，正准备说点什么时，心脏出突然传来滚烫的灼烧感，近乎将她整个人燃烧了起来。
几乎一瞬，她便明白是鬼契的原因。
她赶忙伸手拉住了还准备继续烧壮壮的尧烬。
“先别烧，你一烧他这鬼契让我也跟着被烧了，我还不想现在就挂了。”
“都怪你蠢，才让本王受制于一个小鬼。”
尧烬万分不甘的减小了狐火，长袖一甩，负气似的转过身子谁也不肯理，留下甄纯和壮壮大眼瞪鬼眼。
良久，甄纯叹了口气，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板坐了下来，打算和眼前这小鬼在这阴森诡异的坟山来一场跨物种的友好交流。
“说吧，你既然不想伤害我，为什么还骗我和你牵鬼契，让我在没完成你的委托之前和你的鬼命绑在一起。”
没再被掐着脖子的壮壮缩在狐火烧不到的范围内，拼命喘气。
“你们鬼还要呼吸空气的吗，怎么你被掐个脖子跟要窒息了一样。”
甄纯的神色更古怪了，盯着喘个不停的壮壮。
“当然要啊，只不过我们吸的是阴气。”
平复过来的壮壮似乎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有点骇人，便开始尝试变换成白天的正常小孩模样，但不知为何，每次都只维持了几秒时间又变回了眼前的恐怖模样。
“你还是放弃吧，你这变来变去的更丑更吓人了。”
甄纯没忍住出声阻止了自顾自较劲的壮壮。
“小鬼，你死时月份不足，四肢五官发育不全就被人类刨了出来，原形自然丑得很，现在这里阴气重又是晚上，你就别白费心机想着遮掩你的原形了，丑就是丑，挡不住的。”
而尧烬此时找了棵枯树坐在树干上，也几乎和她同时出声，看着壮壮嘲讽道。
两人话音刚落，壮壮就朝她和尧烬看了过来，没有瞳仁的眼中，竟让她诡异的看出了一丝委屈的神色。
甄纯：“......”
“咱们还是说正事吧，你为什么和我签鬼契，为到底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继续开口问道。
“我想让姐姐帮我找我娘。”
“你娘也像你一样是鬼没错吧。”
“嗯。”壮壮声音终于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反而有点脆生生的应道。
“你确定你没搞错吗，让我一个人去帮你找一只鬼，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你这走路靠飘速度可比我两条腿快多了。”
甄纯对壮壮的鬼契委托感到匪夷所思。
“我有去找过，但那里有捉鬼师，我娘让我走，现在我已经半个月没有感知到我娘的鬼气了，姐姐，我娘是不是死掉了。”
你娘都是鬼了，不是早就死了么...
甄纯再一次满脸古怪神色的看着壮壮：“那你找我是想让我帮你什么，从捉鬼师手里救走你娘吗，那你可找错了，我虽然只是捉妖师，但也不是不能干点副业捉个鬼什么的，所以严格说起来，我们立场是相对的。”
“不是的姐姐，他们有很多捉鬼师，摆了很厉害的阵法，你去了可能也打不过，所以我其实是想让姐姐喊这个狐狸哥哥帮帮我。”
甄纯：“......”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他签鬼契。”
“狐狸哥哥比我厉害，我契约不了他。”壮壮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头，甄纯却感受到了暴击。
感情这小鬼其实真正想找来帮忙的是尧烬，但由于自己干不过狗狐狸就把主意打在了她这个看似和狗狐狸有不正当关系的人身上，然后骗她签了鬼契，想以此要挟狗狐狸。
这鬼心眼了得啊，别人都是中间商赚差价，她倒好，赚不了差价还得亏本赔命。
当真是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